【黑社会】吉飞吉(四)


深夜,筵席。




酒过三巡,飞机也难逃醉意,我从酒局上把他截了下来……没一人阻拦……没一人在意他的死活……这种情况下,任凭谁都会以为我这立功的红人要找飞机算账,报复他给我的难堪。


我只想把飞机带回家。他很清瘦,失去平衡的身体在我掌心下摇摇晃晃。他吊着绷带的肩膀很不方便,于是我圈住了他的腰。温暖透过层层衣料传过来,我忍不住收紧手臂,去感受他腰侧紧绷的肌肉。星河璀璨,夜幕正如蓝丝绒般温柔美丽,我们在深巷里并肩行走,他靠在我怀里,锁着眉眼,我明白,他的神智可能还很清醒,他的沉默里也可能暗藏杀机,但我还是把他带到了我的住所。


打开灯,飞机额角厚厚的纱布白得耀眼。我把他抵在门板上,轻轻吻上他颤抖的睫羽。沉睡的蝴蝶被惊醒,煽动起柔软的翅膀,他的眼眸张开,细碎的光洒进黑色如镜的湖面。他的瞳孔在聚焦,不久,他费力看清了眼前的我。


“对不起”,赶在他开口前,我又诚恳道了次歉。


他应该不会相信刚才的痒意是个亲吻,只当我在重复白天的话。


我很好奇,我和他距离这么近,左手还撑在他耳边,而他却没有反抗——就像白天被压住的我,甚至还更放松些——我们的位置调转了,这次,换他盯着我的下颌骨发呆,并且神色专注。我想,他认出我来了吗——我的皮肤早已晒黑,遮眼的发丝也已剪短梳起,不像十五岁那样胡闹爱笑,被认作是他哥哥的次数多过被认做他养父——即使如此,他还记得我吗?


我又去亲他,这次慢慢舔舐过他的嘴唇,留下湿漉漉的痕迹,他垂着眼睛,眼睁睁地看着我靠近。我撕咬他下唇的软肉,将侵略性的鼻息扑在他脸上,他的后脑顺势磕在门板上,发出钝钝的响声。飞机不会感到痛,先天性失痛症——世界上没有杀手飞机,只有不会感到痛的飞机。


我曾经带他治疗过的,他的症状不是那么无药可救。我们去看跳动的火焰,蓝色的光电,我告诉他收缩,痒,麻,窒息和失重的感觉,然后我们探索什么是痛。“别人尖叫,狼狈不堪,可他们能活下来。所以你看到血液流出来你也应该大哭,那些微小的触觉不是无所谓的。”在飞机受伤这件事上,我用他恐惧的事物来联结他神经上接受到的小小刺激,终于,他也会哭也会撕心裂肺了,他对微乎其微的痛觉体验开始变得敏感起来。我总是希望他能做回正常人,希望他能够活下去,活到生命终老的那天。








tbc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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